讓妳盡情犯錯的人

要忘掉一個人好難，就像得了不治之症，試了千百種處方也沒辦法把對方徹底消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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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一夜我們在西門町，大概走了有四小時，連我這雙出名的鐵腿都隱隱作痛。小陳沒有特別說什麼，只覺得她的心像被人緊緊揪著，雙腳離地、眼神空洞，原來心累的時候是連闔眼的力氣都沒有的。

我：「回家吧，快沒捷運了。」
陳：「等等吧，我騎車載妳。拜託。」

這是她第一次拜託我，沒想到竟是這麼微小的事。她就是那種寧可自己戰死也不願開口求援的人，意志堅強、韌性十足，彷彿把所有人事物都扛在肩上，總是第一名、享受成就感，從不讓人擔心是她最引以為傲的特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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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：「他說看到我的來電顯示就覺得煩。」

不是每一個人都喜歡完美的情人，但又有哪一個人不想展現最好的一面給情人。

陳：「我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，甚至痛恨起這個懦弱的自己。」

不知道從哪時候開始，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模糊不清了。深怕惹他不開心，小陳每天總是提心吊膽地過日子，鼓勵而不強求、生氣卻不動氣，她每天都努力告訴自己不要好強，但彼此的差距就像一陣發出惡臭的毒油，再怎麼努力用時間與愛去調和，終究有一天會浮上水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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假裝和諧其實比真正大吵一架還累，吵架總會分出勝負，可是假裝卻是沒有一方記得投降。刪了整晚照片，把共同標籤一一拔除，當初是誰標注了誰、一起去過哪裡，刪除的過程像是另一場酷刑，硬生生逼著一個人去回顧另一個人的到來和離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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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：「說不上是什麼恨，但是距離愛很遙遠。」
我：「這是什麼意思? 妳很無聊耶，這時候都要耍文青喔。」

她的嘴角終於勉強擠出一個似笑非笑的揚角，跟她慣用的空姐式微笑相比，輕蔑、不正經，但卻多了幾分可愛還有意想不到的真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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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：「完了，安全帽只有一頂耶。」

她像鬆懈了的氣球一般大笑，從沒聽過她這樣開懷而沒有一點控制的笑聲。原來妳也有犯錯的時候，或許只是還沒遇到讓妳能盡情犯錯的人。

(完)